没有人。
一个也没有。
除了我们。
冬季的山里,毫无生气的楼群静静伫立,楼与楼的开阔间距述说着破败的气息。
风吹过树林。
失去水分的落叶旋了两圈。
踩一脚。
碎掉。
五栋三层住宅。
在山腰排成一道斜线。
门是圆的,前卫的圆。
住宅的斜线后,是“工厂”——
两层楼高的扁平建筑。
被极为茂盛的常青树遮挡,面积很广,没有窗口,外墙斑驳。
有好些烟囱。
我想到泰坦尼克,想到从殡仪馆天空飘下的粉末。
躲在住宅后的“工厂”安静而老旧。
像座熄灭多年的火炉。
没有温度。
“喂——!”
萍琪大喊。
惊起许多飞鸟。
我也想喊点什么,吸气,张嘴——
没有声音发出。
瑞瑞径自走向中间的住宅——入口的圆门分成两块,一左一右缩进两侧的门框,科技感很强。
“进来吧。”
她朝我们招手。
云宝,萍琪,阿杰,我。
只有暮暮站着。
她望着“工厂”的方向——
住宅线的后方,高大茂密的常青树中,扁平低矮的“工厂”。
“怎么了?”
我也望向那边——
树很高。
如果离得够近,会觉得它们刺向太阳。
“你来过这里?”我问她。
她摇头,眉眼的间距有不易察觉的变化。
我再次将目光投向“工厂”——
静止的视野边缘,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。
……
被当做“旅馆”的建筑位于五栋中央。
外观上,五栋建筑是复制粘贴的方形洋房。
罗马柱,欧式护栏,落地大窗,阳伞。
很容易联想房内的设计风格——
玄关,吊灯,酒架,壁炉,开放厨房,满目琳琅。
好比你在别墅外边看到一扇窗子,会自然的认为从里边也能看到这扇大窗。
然而没有。
那些东西只是洋馆的外皮。
罗马柱,欧式护栏,落地大窗,阳伞。
好像贴纸那样贴在这个方形盒子的表皮上——
让从远处看到的人以为这是相当普通的山间洋房。
圆形的门后是笔直的走廊,所有人进入,门在身后合上。
两侧的地面亮着细长的光。
走廊很长,远比从外面看见的纵深长。
两道灯光一直延伸,直到视线远端——仍不交汇。
我感到恐慌,下意识的抓住什么——
云宝的手。
她没有甩开。
“刺不刺激?”
领路的瑞瑞回过头。
“……”
果然,是针对我的。
将新年出游的安排交给瑞瑞后,我托阿杰转达了我的要求——
有趣、刺激。
不许俗套。
……
走廊的两边等距的安置了许多门。
圆形的门。
凹在墙里。
萍琪四处打量,好奇的目光。
她说她没见过这里。
她的眼睛从未到过这里——
“这里好安静”
走廊里,她的声音缓慢而清晰。
一点不像她自己。
……
“是这里了。”
瑞瑞在某扇门前停下。
门对她的声音产生反应。
“云宝,你和——”
她看到我们的手握在一起。
“你和唐浅住这间。”
我们同时松手。
“这次只准备了两个三人间,所以……”瑞瑞稍加考虑,“小杰,再加上*你。”
阿杰点头。
她一直望着地面。
云宝对房间的分配并不满意。
——为什么要跟阿杰一起?
——云宝,听话。
我们进了房间。
瑞瑞领着暮暮萍琪,她们住在隔壁。
显然——
房内事先经过清理。
使用了相当简约的设计——
摆放的家具刚刚维持食宿所需。
方柜,方桌,方床,方显示器。
只有门是圆的。
如果不是墙上挂着的方形画框——
“简直就是牢房。”
画框中有意义不明的图像,类似用于罗夏测试的对称墨迹。
房间的灯光介于明暗的交界线上。
不可思议的,
在这个一切都被压成方形的房里,我感到安然的困意。
三张方床呈品字摆放。
我倒在左下那张。
将眼睛合上。
……
梦到很久以前的事情。
一个叫王胜的男生。
……
醒来的时候房内空无一人。
方形的房间没有窗。
不强不弱的人造光模糊了时间的认知。
——睡了多久?
似乎把整个月的睡眠都透支掉。
环顾四周——
没有字条。
我穿鞋下床。
门开了。
就那样,自己开了。
方形的墙面张开圆形的嘴,露出黯淡的食道。
脚步声。
我不喜欢门外的走廊。
脚步声。
它很长,两侧有光,像恐怖游戏中无限延伸的视觉陷阱。
脚步声。
如果你按着前,可以一直走到死掉的那天。
脚步声停下。
瑞瑞出现。
她脱掉鞋,朝我走来。
白色的瑞瑞,一袭黑裙,双脚**,没有束发。
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她。
她看着我的眼睛,面无表情。
没有手势。
她跨在我的身上。
长裙下的肌肤冰冷光滑。
我们以一种古老的姿势交*合。
她的手指按进我的嘴巴。
看哪。
她说。
看哪。
她凝视着什么,朝后仰起头发。
意识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不停的讲话。
不受控制。
讲刚才的梦。
那个叫王胜的男生。
……
五年级,
男生们在新铺的塑胶跑道。
我的小学叫培英。
培养,精英。
我到晚了,落在队伍最后,手里捏着一小片断瓦。
我将瓦甩上天空,瓦过了好久才落下,落在队伍前面一个男生头上。
他哭了,血透过指缝,比电视剧里还浓。
大家都围过去,包括我。
我问他怎么了。
怎么了。
他不得不去缝针。
裂开的皮肤被线拉拢,像布一样。
我们成了朋友。
他姓王,单名一个胜字。
胜利的胜。
——瑞瑞盯着我。
——我一直讲话,一直讲话。一旦停止就会被什么吞下。
——她的动作机械而重复。
——没有欢愉,没有爱意。
——我感受不到她。
——下身很凉,腐败的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。
——嗡嗡,嗡嗡。
我的老家已经几十年没仗打了。
谁也没摸过枪。
可他爸妈还是这么叫他,胜。
希望他能赢过啥。
这个胜,
是个无聊的人,没有游戏机,不集三国卡,也不会讲笑话。
他在纸上画两个小人,左边的拿剑,右边的拿枪,他管这游戏叫拼剑,每次都让拿枪的赢。
他把右边小人的枪画的很长。
可能脑袋被瓦砸坏了吧。
他的前额一直有疤。
我留下的。
我很后悔。
不是甩那片瓦。
我后悔没把甩瓦的人是我告诉他。
——我还在讲话。
——瑞瑞的手指忽然按住我的嘴巴,冰凉的手指。
——她并不享受。
——你到了吗,她问我。
不知道。
我感觉不到她。
在我身上的是黑裙的薄纱。
我看到墙上的画框,那副对称的墨迹,以某种晕染的方式产生了变化。
我眨了眨眼。
醒来了。
……
房内空无一人。
方形的房间没有窗。
不强不弱的人造光模糊了时间的认知。
——睡了多久?
似乎把整个月的睡眠都透支掉。
环顾四周——
没有字条。
我穿鞋下床。
门开了。
就那样,自己开了。
“浅,来吃饭吧。”
阿杰跨过门槛,走了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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